第一次打開公司內“同層級”同事之間的交際圈，竟然是因為負責藝人的好廚藝，池若是著實有些哭笑不得。

不過，趙小婷的話也確實提醒了池若，她瞬間恨不得直接奔回公司，在企劃案上做些修改。好在理智尚存，沒有真的趕回去加班，又不禁暗笑：自己什麽時候這樣熱愛工作了？再這麽下去，怕不是有一天要化身周扒皮？而且扒的還不只是手下藝人的皮，還有自己的皮……

不過……

又是一個“不過”，池若在回家的地鐵上，看著車門窗上映出的自己昏暗的臉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，這份工作，確實太能帶給人成就感了！現在的聶倩倩只是有了一些熱度和流量，她就恨不得天天趴在工作上，絞盡腦汁幫助聶倩倩累積更多的人氣。如果真的能捧出一個當紅流量，那她能獲得的滿足感又有多少？為了幫助手下藝人鞏固人氣和地位，她又會付出些什麽？

這樣的暢想，或許可以稱之為“白日夢”，池若不是一個愛做夢的姑娘，但是在這樣的晚上，剛剛應酬過同事——趙小婷和孫琦同職，比起她來自然是有所不如，在小吃街裏逛吃了一路，言語中難免透露出絲絲點點的討好和奉承，更不用說，趙小婷最後肯定了聶倩倩的廚藝，隱約透露出被聶倩倩圈粉的意思，就是對池若最好的恭維——這林林總總，難免讓池若的心都飄了起來。當然也不至於就飄飄然到不知道自己是誰了，只是……

***

“倩倩，看看這個。”

池若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到了公司，聯系了公司的公車後，又飛速地修改過昨天寫了一天的企劃案，打印了兩份，裝訂好放進包裏。然後就坐上車，和公司委派的司機一同去《青曲》節目組的集訓基地接聶倩倩。

這一次公司安排下來的司機恰好又是趙哥，有兩次接送的交情在，趙強勉強能算得上池若在公司裏的老熟人，去集訓基地的路上只有他們兩人，不說話氣氛沈悶，趙強就主動同池若搭話，“池小姐，我家裏人最近也在追《青春協奏曲》呢，知道孟珊和聶倩倩都是咱們卓春的，經常打電話給我，打聽她們兩個的事！”

普通同事的交情，說不上親密但是也不算完全陌生，這選擇起聊天話題來，就有些講究了。趙強選擇的話題頗為中性，剛好是池若會搭話的那種話題，又同時提起孟珊和聶倩倩，起碼表面上沒有明顯的態度偏向。這一點職場智慧，池若也不會覺得被冒犯到——反而，這樣說起來，倒是更像普通路人觀眾會有的反應了。

“都打聽些什麽呀？”她帶著笑音問。

“哎，什麽都有，就我表弟、表妹，還有親戚家的孩子——特別是我小侄女，剛上初中，也不知從哪裏聽了些風言風語，讓她爸——也就是我堂哥，打電話給我問孟小姐和聶小姐之間是不是有矛盾。我聽著只覺得好笑，網上那些人，也太會瞎琢磨了，孟小姐和聶小姐，就是不熟啊——反正我家親戚問我，我都是這麽回答的。”

“她們兩個確實就是不熟。”池若聽得興味盎然，“趙哥你回答得很好啊，熄滅了謠言的一個小苗頭。”

趙強憨厚地笑了兩聲，笑聲中又帶著點小小的得意，“池小姐，那咱們今天要不要把孟小姐也一道接了？”

池若一怔，沒想到趙哥會有這樣的想頭，不由失笑，“就算咱們想著一起接，孟小姐也不一定會跟這輛車走吧？”

“哦，對！”趙強懊惱地拍了下額頭，又繼續集中註意力安全駕駛，“是我想少了，節目組提前給選手們放假，孟小姐自然會聯系自己的經紀人，我說怎麽一早上都沒看見老張，車也不在……肯定是江小姐已經和他說好了，一大早就去接孟小姐了。”

果不其然，等到他們開車到集訓基地大門外的時候，剛好看到孫琦接著孟珊上了一輛黑色的保姆車，趙哥眼尖，又對公司的各輛保姆車都熟，一眼就認出來：“這不是姚希源常用的那輛7人保姆車？這輛車平時就是老張在開，姚希源這幾天都在外地，用不上這車，就開來接孟珊了。”

同是卓春娛樂的選手，孟珊和聶倩倩的待遇哪怕在如今，也還是存在一點差距。孟珊是出道過的，事業受挫也不是她的責任，冷遇了這麽長一段時間，公司對她，多少都存著一點虧欠再加上她現在人氣和話題度都不低，又有江卉卉在背後幫襯——就算是看在江卉卉的面子上，公司對孟珊的投入都會更大一些。聶倩倩卻是前途未蔔，現在有些人氣和熱度不假，但是這熱度怎麽看都很“浮”，落不到實點上，也就難怪公司對聶倩倩的態度會稍有保留了。

這份細微的差別，在用車上自然也有體現。接孟珊的是一輛明星專用的7人保姆車，安排接聶倩倩的就是一輛普通的5人中檔商務轎車。論起排場和舒適度來，商務轎車都比不上7人保姆車，就算這輛保姆車原本就是江卉卉手下的藝人在使用，她可以隨意調配……

池若抿了抿唇，剛好前面的車接了人離開，留出了足夠的空位，趙強趁機占據了那個位置，池若這才下車。她掃了一眼大門對面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站著的粉絲，以及她們手裏舉著的手機、DV、甚至單反相機，默默在心裏記了一筆：等下見到聶倩倩，一定要提醒她，出門的時候註意儀態，免得被蹲點的粉絲拍到什麽不雅照片。

“若若！”正想著，聶倩倩就已經迎面撲了過來，“你可來了！”

池若回過神，心裏還惦記著對面會有粉絲拍照的事，拍了拍聶倩倩的肩，“有粉絲在拍照，註意一些。”

聶倩倩放開池若，莞爾一笑，“我知道呀。”她狡黠地眨眨眼睛，“你是我的經紀人，咱們兩個又是同性，她們想拍就讓她們拍嘛。”

池若一想，這話也有些道理，如果她性別為難，那才必須要註意呢。

“你的行李呢？”池若見聶倩倩兩手空空，只斜背著一個小包，問。

“那邊。”聶倩倩伸手指了指訓練基地內，“楨怡幫我看著呢。”

聽上去聶倩倩和袁楨怡關系著實不錯，池若輕輕拍了聶倩倩一下，“過去拿行李吧，我和你一起去，向人家道聲謝。”

“好呀。”聶倩倩牽著池若的手過去，拿過自己的行李，和袁楨怡相視一笑。

“袁小姐的經紀人還沒來？”池若問。

“我經紀人說他起晚了，被堵在高架橋上了，要等一會兒才能到，我行李都沒拿下來。”袁楨怡身邊只放著聶倩倩的行李箱，確實沒有多一份行李，她自己更是連包都沒背，“你們先走吧，不用陪我在這邊等。”

既然袁楨怡都這麽說了，訓練基地外面停車位又緊張，池若也不多客氣，和聶倩倩一道走出了訓練基地。

“聶倩倩！她和經紀人又一起出來了。”

馬路對面粉絲們的呼喊和對話順著風飄了過來。

“倩倩妹子和經紀人小姐姐看上去關系好好哦，剛剛還擁抱來著，像是寄宿學校的孩子終於見到了來接自己的家長。”

“哈哈，經紀人和節目選手之間的關系可不就是這樣嘛。”

池若讓聶倩倩先上車，自己和趙強一起把聶倩倩的行李箱放進轎車的後備箱中，坐上車，提醒聶倩倩別忘了走的時候和馬路對面的粉絲們揮手打招呼——雖然那些人不一定是聶倩倩的粉絲，但是起碼是節目粉絲，屬於意向客戶，也是要好好籠絡的。

車子剛拐出那一片區域，池若就從包裏拿出打印好的企劃案，遞給聶倩倩，“倩倩，你看看這個。”

“這是什麽啊？”聶倩倩一臉茫然地接過，翻了幾頁，“直播？做飯？”

池若點了點頭，註意到前方駕駛席上趙強豎起了耳朵，“是春節期間的直播企劃，你先回去休息兩天，順便想想什麽菜比容易展示。”

“呵，聶小姐的廚藝不錯啊。”開車的趙哥說，“我家侄女看著，還嚷著說要學做飯呢。現在的年輕姑娘，個個都是家裏的小公主，有幾個會做飯的？要是聶小姐能讓孩子們都對做飯感興趣，那也是好事一件啊！”

前方紅燈，趙強平穩地停下車，喝了口水，繼續說：“倒不是就指望著孩子們做飯，只是現在的孩子們——我那些表弟、表妹們，整天就吃外賣，多不健康啊？學會了做飯，能給自己做點健康又可口的飯菜也是好的。”

聶倩倩一邊看著手裏的企劃書，一邊不時擡眼皮聽趙強說話，她常年生活在地府，對人界雖然有些了解，但是細節處卻是一知半解，特別是這樣帶著些時代特色的現實現象。“趙哥，”她甜甜地開口，“現在會做飯的小姑娘數量很少嗎？那會做飯……是不是面對喜歡的男孩子的時候，勝算會大一些呀？”

“那肯定的呀！”趙哥呵呵笑著回答，又隨口問：“怎麽，聶小姐已經有了喜歡的男孩子了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麽麽噠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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